勸壞人改邪歸正，不如盼妓女從良。

當時問起對三名長白劍客的處理意見時，李牧羊的答案簡單幹脆：殺了。

他了解人心，也了解人性。

如果說以前的他不願意接受那頭老龍強行灌輸它的那些知識和常識的話，風城之戰結束後，他便真正的明白了，這才是真正的人類。這才是真正的不為人所知，也極難讓人相信的那最陰暗一面。

對於那些壞人而言，作惡是沒有底限的。他們每一天都能比前一天要更壞一些。

或許那三名長白劍客也有改邪歸正的可能性，可是，誰在乎呢？

秦翰不同意、文弱弱不同意、吳山計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也不同意，於是，他們放走了那三名長白劍客。

他們很快又回來了，而且帶來了更多的長白劍客，帶來了更多的鷹犬爪牙——

他們可以再將他們殺一次，等到殺的他們無力再殺的時候，他們會再一次的哀求慘叫跪地求饒，然後再放走他們一次——

壞人之所以越來越壞，就是因為好人太好。

壞人肆無忌憚，好人背負枷鎖。

呼呼呼——

數十名身穿白衣胸前鑲有雙劍的長白劍客們將李牧羊幾人團團圍攏，一個個的凝神戒備，虎視耽耽，手握劍柄，一幅隨時都有可能沖上來砍殺的模樣。

為首之人是一個長發披散的大胡子，手臂修長，體格巨大，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沒有發育完全的人猿。身上的那件白袍都穿成了褐色也不舍得換下，手裏還提著一個足有百斤重的大酒葫蘆。

在他的身側圍攏著幾位同樣年長的長白劍客，這些人就是此番入山搜尋的長白劍派領頭人物了。

“長老，就是那個身穿黑袍的家夥殺了無言師兄。”其中一名被放走的長白劍客指著李牧羊嘶吼。“原本無言師兄還有活命的機會，被他給——毀了，就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是的，就是這幾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他們。他們殺了無言師兄和我們的幾名長白兄弟，我心裏恨哪——”

“今日定要血債血償，取他們頸上人頭來給我們死去的兄弟報仇——”

※※※

不知道是為了證明些什麽，還是當真對李牧羊等人恨之入骨，那三名釋放離開的時候嚷嚷著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願意來生做牛做馬並且再三鞠躬的三名長白劍客言辭兇狠，滿臉仇恨，恨不得當即手刃恩人，將屠龍小隊除之而後快。

現場最難堪的就是秦翰和文弱弱兩人了，因為之前李牧羊和屠心要將他們全部殺了的時候，是他們一力勸阻，還大罵李牧羊心狠手辣沒有人性——

現在看來，自己的人性倒是滋養了這些混蛋的獸性。

他們哀求的時候痛哭流涕悔恨不已，現在卻以這種最兇狠最決裂的姿態再次相見。

“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人渣——”文弱弱嬌喝出聲，指著那三人破口大罵。“之前是誰說痛恨長白劍派，此番出去定要和他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求我們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就是這麽對待放走你們的救命恩人？”

“就是。簡直是無恥之極，無恥之極——”秦翰不擅口舌之爭，想要說幾句狠話都說不出來，硬是把自己給憋得面紅耳赤氣憤的不行。“當時你們被自己家的長老拋棄，惶惶如喪家之犬，相馬公子說要將你們殺了，你們嚇得都要尿褲子了——求我們放走你們，現在又帶人來報覆自己的恩人，你們的心都被狗吃了嗎？狗都知道報恩，都比你們要強一百倍。”

“血口噴人。我們幾時被你們俘虜過？”

“就是，是我們長白的兄弟以死相拼以命相救，才給我兄弟三人制造了逃命之機，不然的話，我們早就被你們給殺了——”

“成了你們的俘虜，你們哪裏還有可能給我們兄弟活命的機會？你當我們長白劍派的師兄弟們都是癡兒不成？”

※※※

感情這三人逃跑之後，就連故事都重新編排好了。

反正，死也不承認自己兄弟三人被李牧羊等人俘虜過，更不會承諾自己說過和長白劍派一刀兩斷的話。

“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狗東西，看我剁了你們——”秦翰只覺得熱血上湧，抽出身後的巨劍就想要朝著那三名被放走的長白劍客沖殺過去。

“好了好了。”李牧羊出聲阻止，伸手拍拍秦翰舉劍的手背，說道：“和這種無恥小人費那些唇舌幹什麽？他們連自己的恩人都能報覆，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就是打殺也不在這一時，不要激動。”

那大胡子長老盯著李牧羊，沈聲問道：“你是那李牧羊？”

李牧羊心臟微緊，臉上卻不動聲色，笑著說道：“看來你是認錯人了。”

他側臉看了秦翰一眼，說道：“還是開打吧。天色不早了，大家都不要浪費時間。”

“你叫什麽名字？”大胡子長老再次出聲問道。因為他體大如牛，又居高臨下的盯著李牧羊，就像是一頭大野獸在覬覦著李牧羊的性命似的。

“你又是何人？”文弱弱不悅的問道。

“長白劍派大聖堂，人送外號‘狂鯊’。”大胡子長老提起酒葫蘆狂灌了一口酒，笑呵呵的說道。

“狂鯊長老。”

眾人皆驚。

他們沒想到長白劍派竟然把這一號人物給派出來了。

長白劍派等級森嚴，除了一宗之主之外，其它的權力就在大聖堂的七大長老身上。

狂鯊長老是長白大聖堂排名第二的長老，也是除了那幾乎從來不露面的白雲長老之外資歷最老實力最強的長老。

狂鯊長老是已經成名數十年的人物，這些年仍然縱橫神州，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修為境界到底了一種什麽樣的地步。

“怎麽？看來小娃娃們都認識我這老酒鬼？”狂鯊長老哈哈大笑，再次提起酒葫蘆狂灌一氣，任由那酒水順著嘴角和脖頸直流下去。他盯著李牧羊，再一次出聲問道：“小娃娃，現在輪到你了。快告訴我你的名字，這對你們極其重要。”

“我是誰，和你有什麽關系？”李牧羊冷笑出聲。

“倘若你是那李牧羊，那你們都得死。”狂鯊長老笑呵呵的說道。“惡龍扮作人族在神州行兇，殺了大武國武裂以及數千邊軍，又殺我長白數名好兒郎——我長白宗主大為惱怒，定要斬殺此賊方可解恨。”

“我是吳山計，這倆位是我的師弟屠心、秦翰，這位是我的師妹文弱弱——我們幾人都出自星空學院。”吳書記出聲說道。他又指了指李牧羊，說道：“這位是我們的新朋友燕相馬，不是狂鯊長老所說的那個李牧羊。李牧羊是龍族，我們此番踏入昆侖，為的就是屠龍而來，又怎麽會和龍族為伍呢？狂鯊長老是不是認錯人了？”

“哈哈哈——”狂鯊長老大笑出聲，指著吳山計笑得前仰後合，胡子上的酒液凝集成冰渣，都被抖落的嚓嚓作響。“可笑可笑，實在是可笑之極。你這娃娃，都被人蒙蔽了尚且不自知——真是笑死我了。”

其它人也都跟著大笑，好像狂鯊長老當真說了一樁極其荒謬的事情。

吳山計的臉上仍然帶著笑意，看著狂鯊長老說道：“還請長老指教，我有何可笑之處？”

狂鯊長老指著李牧羊，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西風。燕相馬。”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真正的燕相馬尚且在天都，而且這段時日從來不曾離開過天都一步——”狂鯊長老說道。

吳山計轉身看向李牧羊，說道：“相馬公子，此事——當真？”

“你信不信我？”李牧羊轉身看著吳山計，出聲問道。

“相馬公子只要告訴我實情，我自然是相信的。”吳山計一臉鄭重的說道。

“他是個騙子，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騙人的。”李牧羊出聲說道。“長白劍派的德性，大師兄到現在還不了解嗎？當時我說把那三個廢物給殺了，結果你們心善，非要把他們給放了——結果呢？他們招引來更多的長白劍客來圍攻我們。他們如此行事，就是想要在我們幾人中間挑撥，為的就是讓我們分崩離析，然後逐個將我們擊破——”

“相馬公子說的對。”文弱弱第一個跳出來支持李牧羊，說道：“上次已經上當受騙，我是再也不會相信長白劍派那些無恥之徒的話了。相馬公子，我相信你。無論你說什麽我都相信。”

“我也相信。”秦翰站出來附和。“他們長白劍派簡直是欺人太甚。當我們是三歲小兒來蒙騙。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是要站在相馬公子這一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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